今日听到一则奇闻。
这日本外务省的官僚们伏在冷气森森的官邸里,捏着钢笔,绞着脑汁,在雪白的公文纸上爬出一行行外交辞令。
这辞令是极雅致的,裹着“区域稳定”“历史和解”的绸缎,内里却爬满虱子。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劝导列国莫去观中国的“九三”阅兵仪式,莫看那沾血的纪念碑,莫听那震天的呐喊罢了。
嗨呀,东瀛的先生们大约是怕的。他们都在怕什么?怕那纪念碑上的名字太真切,怕那受难者的眼睛太亮,怕那阅兵的脚步声太齐整,踏碎了他们潜藏心底的军国旧梦。
于是慌忙扯起“反日煽动”的幡,仿佛受害者的控诉,与这对和平的纪念,反倒成了一种过错。这道理,倒像强盗闯入人家里,夺了财宝,杀了亲人,烧了房屋,还要那苦主闭口不言,否则便是“过度聚焦”,便是“煽动旧恨”。
我看那所谓辞令,字缝里渗出两个字:“心虚”。十五国使馆的急电,十五份烫金的劝诫,堆叠如一座新造的靖国牌坊。牌坊下跪着那帮穿西装的东瀛遗老遗少,一面细细的涂改着教科书里的“南京大屠杀”,“731部队”,一面又对着西洋老爷们打躬作揖:“列位请看!这东大是专揭旧疤,实在有碍体面!”
可这世界上的其他人也不是傻子。二十六国首脑欣然接受邀请,有人说得明白:“纪念反法西斯,是人类良知的义务!” 这话像一记耳光,抽在劝诫者的脸上,脆生生地响。
而东京的衮衮诸公,向来精于算计。删改几本教科书,供奉几束“真榊”祭品,再修宪扩军,图谋着将“自卫队”的招牌换成“国防军”,兴许就能将过往洗白。可我们中国人就是不肯忘,就是要年复一年地敲警钟。把钟声撞进太平洋,让大家瞧见“旧日本军魂”的招魂幡。于是他们恼羞成怒,要堵住天下人的耳,仿佛掩盖了钟声,历史便真成了任人涂抹的戏本。
可惜得很呐,墨写的谎,掩不住血写的事实。他们想要纪念广岛核爆中的呜咽,却要世人忘记南京城墙下的森森白骨。一边是德国总理跪在波兰纪念碑前的身影,一边是日本议员参拜靖国的香火绵绵。高下立判,何须多言!
鲁迅当年写“墨写的谎言,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”,今日观之,竟似预言。
最可叹是那“反日”的帽子。我们念自己的殇,纪念自己的历史,又何曾指着富士山骂街?倒是这帮东瀛先生,将三百万冤魂的控诉当作“反日宣传”,将我们民族的伤口视作“外交威胁”。此番心思,就像被揪住辫子的泼皮,那横竖都是别人的错,自己是绝无半分的。
且看这出戏如何收场。他们的外交辞令、照会发得越勤,观礼的队列却越长。
待到纪念碑前的白菊连成一片海,浪涛里浮沉着1931至1945的数字。人群沉默着敬献花朵,无人言语,只听见风中的低语:“要记住,但别重复。”
至于那些缩在使馆里起草照会的先生们。
你们怕听礼炮?怕看红旗?怕那震耳欲聋的“胜利”二字?
那就怕着罢!
因为这是四万万人用血换来的,而血铸的真理,向来不惧墨写的谎.